α6HX3-E2东半球的深夜，张宇凡和安羽欣道着别，纪衍则更加重了对星空的恐惧。不过，他还是在自己的强迫下抬头看了一眼凌晨的星海。可是宇宙在他眼里早已变了样，听过安羽欣的一番话，使得纪衍眼中的宇宙更加诡异：那繁星似乎连位置都发生了改变，以一种诡异的排列组合传递着诡异的信息。但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些星星根本没有变化，只是维持原样。就这样，纪衍陷入了自我矛盾之中，同时也患上了严重的星空恐惧症。

直到张宇凡招呼他上车，纪衍才从自我矛盾中恢复过来。他把这个没有灵魂的身体扔到车后座上瘫坐着，感受着磁悬浮启动时的超重；感受着核动力推进的速度；同时也感受着自己与付诸20年所追寻的天体物理渐行渐远，作为天体物理学家却再也不能仰望星空的失落与绝望。

行至半路，纪衍突然想起来什么，诈尸一样突然坐起来：“不对啊，我想那么老些个干啥，哪有人一天天吃饱了撑的算计我来？我是个啥大人物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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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不是啥大人物，普普通通的维科院天文分部首席研究员。”张宇凡被他吓了一跳，一脸无奈，“你就好好瘫着呗，你再给我吓死喽，黄泉路上作伴吗？”

纪衍懒得管他说了什么：“你看啊，安羽欣一个搞数学的，搞这些就不是很正常，整个宇宙真的假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不管怎样，规律这东西不会变的吧。”

“我们现在总结的所有规律，谁知道是只适用于这几个宇宙还是所有宇宙通用？要知道现在我们才发现10个独立的宇宙。而且纪衍你跟我实话实说，你也研究天体物理这么长时间了，你真不觉得有些东西有点巧的过分？”张宇凡把车停在路边，看着纪衍。

纪衍突然被这么一问，愣住了。随后缓缓吐出几个字：“确……确实，但是……宇宙里有些解释不通的东西也很正常吧。”看着张宇凡那异样的神情，纪衍解释道：“就比如说地球时代也解释不清暗物质；太阳系联邦时代也解释不清楚空间折跃技术；直到人类的足迹遍布半人马座，那时的人类仍然没有认识到宇宙是有边界的；前银河系时代人类也解释不清那个突然出现的虫洞。现在解释不清，以后随着科技发展肯定也能解释。”

“先不说这个。”张宇凡道，“外星文明你应该知道是存在的，对吧。”

“对。”纪衍想都没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人类还在使用公元纪年的后地球时代就已经可以从逻辑上推断出外星文明的存在了。”

张宇凡一笑：“人类到目前为止，同宇宙的空间折跃至少进行了100亿次，光是以α宇宙为起点的跨宇宙时空折跃也有15亿次。空间折跃留下的航迹有多明显你应该清楚，跨宇宙时空折跃就更不用我多说了吧。你觉得人类把宇宙造成这样外星人能发现不了吗？现在不来找你两种可能：一种是看猴呢，还有一种呢……”张宇凡没再说下去，直勾勾的盯着纪衍。

纪衍也不傻，这话后的意思他是知道的——要么是在看猴，要么是在养猴。

如果是第二个，那这宇宙就是假的了。

“其实你也没必要想那么多。”张宇凡又说道，“就算这宇宙是假的，那你的感受呢？

“不管怎么样，在你发现新行星，总结出新规律的时候，那份喜悦是真的；你之前考上焱华的时候，那份激动是真的；你病了躺那的时候，照顾你的人的心意是真的；久旱逢甘霖的喜悦，看着亲友离世的悲痛，面对一些罪犯的愤慨，这些不都是真的？所以啊，没必要去计较宇宙的真真假假，因为即使宇宙是假的，你对生活的感受是真的。不管怎样，好好活在当下，宇宙可能不是真的，但你就在这个虚假的宇宙里边度过了真实的一生啊。不要去想一些浪费时间的问题，踏踏实实活一辈子才是最重要的。”

纪衍听了这些，虽说仍对星空还有较大的恐惧，但是他有了勇气直面恐惧，有了面对生活的勇敢，更重要的是，他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随后，两人回到了焱华省，并各自回到了住所，可谁知再相见就到了八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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